香港大學站的黨鐵出口都封了,每天上班吃飯都要行山。然後,下午又要到一間在山上的學校觀課。碰巧放工要學小提琴,於是落山到天后坐681去馬鞍山。很累,Google Map顯示這個時間很多位會有得坐。
於是,第一次坐這巴士的我很自然就隨大隊上上層,明明下層還有幾個空位。
上到上層,只有一個空位,我和其他乘客只好走到下層。到達下層,空位也沒有了,我一向習慣是走進車廂中間,方便其他乘客之後上車。
向前走著,我輕輕地握著扶手,由一條扶手轉到一條扶手。
忽然,巴士剎停。
我輕輕握著的扶手的手鬆了,因為inertia,我直直的向後跌。我看著我的手離開了扶手,接下來聽到「砰」的一聲。
我隱約聽到很多乘客在問「你有冇事啊?」我好不容易睜開眼,但卻無法起身。看到乘客們都關切地看著我,但我無法回應。
模模糊糊聽到乘客說:「佢好似醒返嘞。」「好彩佢後生咋。」
這時,有位叔叔非常緊張,走上前叫司機:「你搞到人跌親啊,仲唔停埋一邊叫白車??」又走來問我:「駛唔駛報警?」
我開始可以慢慢說話:「等等。」
我還是攤在地上,我嘗試撐起自己,但完全無法發力。
幾位坐在附近的乘客夾手夾腳扶起我,我倚著下車那邊門。
我望著的女乘客站起來,說:「我俾你坐吖……」
我:「唔駛嘞,我咁樣休息一陣先。」
緊張叔叔:「小姐你都係叫白車好啲喎!」
其他乘客附和:「係啊,叫白車啦……」
緊張叔叔又走搵司機:「喂你停埋一邊先啦,有人跌親啊。」
司機:「呢度高速唔停得架。我去到隧道口會停架嘞。」
我開始覺得後腦好痛(之前無乜感覺,成個人無晒力咁),摸摸後腦,腫了一塊。
讓坐女乘客:「你坐唔坐啊?坐上黎好啲喎。」
我(應該是)苦笑著:「我企唔到起身。」
女乘客和附近兩位乘客過來扶起我坐下。
一乘客說:「小姐我不如報警嘞!」
我:「等多陣睇下點先,報警阻住大家啊……」
幾個下層乘客異口同聲說:「唔阻啊」/「阻乜啊,快啲去醫院啦」
我:「去到馬鞍山先報警應該都得既。」(其實我心底裏勁唔想見到警察。)
讓坐女乘客朋友:「有排啊!!報警啦!」
頭昏腦脹的我說不過眾乘客們,最後同意報警。
報警乘客:「小姐你介唔介意話我知你幾多歲?」
過了三十歳,其實不會經常記著自己幾多歳。每次有人問,我都會心算一下。頭暈暈的我沒法心算,胡亂說了印象中上一次填歲數時數目——後來到急症室讀那條手帶上的數字才知報細了兩歳…
熱心的報警乘客,還問警察要不要留下電話讓他們調查,警察說不用,只是在說為甚麼在天后出事到隧道口才停車。
救護員在車上替我檢查,然後一位拿蹦帶手忙腳覓地包著我的頭,說:「啲頭髮好滑好亂包……」
另一位救護員:「搞咁耐上佐救傷車先包啦……」
頭暈暈中,我忘了是他們用擔架還是輪椅之類帶了我上救傷車,也忘了我是如何離開巴士。
—到救護車,救護員便說替我保管著身份證,想開車時,一個警察走上來說想問一下資料,我說我只記得巴士突然急停,警察問有沒有其他人可以提供案件資料,我沒好氣說:「剛才報警的乘客明明問了你們的同事要不要留資料,他說不用,乘客都走了沒有其他人……」
警察給了我咭片,說他會把案件轉交不知那區因為案發地點是在另一區,給了我一份驗傷紙說看完醫生交到醫院的警崗那邊。
警察走了,之前幫我包頭的救護員繼續努力地用蹦帶包我的頭。
另一位救護員大概想令我保持清醒,於是問:「你做乜嘢架?」
我:「我做研究既……」